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贾宝玉在《红楼梦》中的形象,若以现代“躺平”概念衡量,其行为表象确有相似之处,但深入文本则会发现,他的“不作为”实则是对封建价值体系的反叛与对生命本质的执着探索,远非简单的消极避世。
一、表象的“躺平”:拒绝封建主流价值的“不作为”
1. 逃避科举与家族责任
作为贾府第四代核心,宝玉对科举仕途深恶痛绝,斥之为“沽名钓誉”的勾当。当林黛玉担忧贾府“出的多进的少”时,他回应:“凭他怎么后手不接,也短不了咱们两个人的。” 这种对家族危机的漠视,确似“躺平”。
2. 沉溺“无用之事”
他终日混迹闺阁,调脂弄粉、作诗赏花,甚至自封“富贵闲人”。在贾政、宝钗等务实派眼中,处处表现的“愚顽怕读文章,潦倒不通世务”,这是典型的不求上进,终极躺平。
二、本质的超越:反叛与精神觉醒的深层动因
1. 对封建价值观的彻底否定
宝玉的“躺平”实为对封建功利主义的反抗。他痛斥“文死谏,武死战”的忠烈观虚伪,认为八股科举是“饵名钓禄之阶”。这种思想与当时主流截然对立,具有早期民主主义色彩。
2. 对生命的悲悯与存在主义思考
他常陷入对生命本质的沉思:见杏花凋落联想到邢岫烟红颜易老,听雀啼哀鸣感伤“明年花开雀可复来”。王蒙指出,宝玉的“富贵闲人”身份既是对人生的浪费,又是对生命体验的极致咀嚼。这种对时间流逝与死亡的高度敏感,远超“躺平”的麻木。
3. 以“情”对抗“礼”的精神实践
宝玉的“情”并非儿女私情,而是对众生平等的悲悯:
尊重女性:视女儿为“水做的骨肉”,为晴雯之死写《芙蓉女儿诔》,控诉礼教吃人;
体恤弱者:替藕官隐瞒烧纸祭友,为香菱换裙解围,甚至用湘云洗脸水自洗,打破阶级隔阂。
这些行为是对封建等级制度的颠覆,鲁迅评其为“悲凉之雾,遍被华林,呼吸领会者,独宝玉而已”。
三、与“真躺平者”的对比:贾府中的镜像参照
1. 贾赦、贾珍之流:沉溺酒色权势,剥削奴仆,是既得利益者的堕落式躺平。
2. 贾兰的“奋斗”:射鹿习武、寒窗苦读,看似积极,实为对封建规则的迎合,最终判词“威赫赫爵禄高登,昏惨惨黄泉路近”暗示其悲剧。
3. 宝玉的独特性:既不妥协于体制(如贾兰),也不沉沦于欲望(如贾珍),而是在精神层面构建以“情”为核的乌托邦。
四、“躺平”悖论:特权滋养的觉醒与局限
1. 特权是觉醒的前提
贾母的溺爱使其免于封建教化,丫鬟群体的真诚滋养其平等观。若无“天恩祖德”的庇护,他的反叛无从生长。
2. 亦是行动的枷锁
他依赖家族生存,无力改变晴雯被逐、黛玉病逝等悲剧,最终只能以出家实现精神解脱。这种“清醒却无力”的困境,恰是贵族叛逆者的宿命。
五、终极归宿:从“躺平”到精神涅槃
脂砚斋批语揭示宝玉结局:贾府败落后“转眼乞丐人皆谤”,最终出家为僧。这一路径并非逃避,而是历经繁华幻灭后的彻悟。正如甄士隐注解《好了歌》:“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,反认他乡是故乡”——宝玉的离开,是对封建红尘的终极扬弃。
结论:他是“躺平”的反面,是红尘中的沉思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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贾宝玉的“不作为”,实则是以消极姿态践行积极的精神反抗。
在“躺平”表象下:
对功名的拒绝,是对人性异化的警觉;
对“无用之美”的沉迷,是对生命诗性的捍卫;
对众生的悲悯,是对等级社会的无声颠覆。
他的存在揭示了一个残酷真相:在末世中,顺从者沦为帮凶,奋斗者徒劳早逝,而唯清醒的叛逆者,才能在虚无中刻下存在的印记。
所谓“躺平”,不过是时代误读他的一副面具。
如果贾宝玉不是贾府的躺平者,那谁是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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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好我自好”:林黛玉一句未出口的表白,藏着中国式爱情最深的模样说自己“半夜林黛玉”的人,其实根本没有读懂林黛玉,更不懂林黛玉的自洽。
作者 | 问石:梦中探幽,以心传情,琢字成章。
编辑 | 落笔升蝶:资深痴红品红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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